“在近10年多來,我們整個概念,對於人的概念,受到了人體特異功能的衝擊。
因為有了衝擊,所以我們覺悟過來了,原來書本上的,學校中教的,是大大的不夠用了。
這使我們擴大了思路,終於看到了人體是一個開放的複雜的巨大係統。
那麼我們回過頭來想呢,我們之所以有這樣的一個新的觀點,我們要感謝人體特異功能。”
—錢學森文化大革命結束了三年後,民間出現了大量的奇人異士。
美蘇冷戰期間,為爭奪世界第一的位置,兩國在各個領域展開了競爭,其中一項研究便和人體特異功能有關。
為此國家秘密設立了一個專門研究靈異超自然現象的部門.....經此部門調查後發現:所謂的奇人異士,其中很大一部分不過是為了博人眼球的障眼法,剩下的那部分也能以科學的手段解釋,便終止了該項目。
但人類的本性裡總是藏著一顆好奇的心。
好奇的種子種下....民間暗流湧動,自發組織的研究機構出現在每個隱蔽的角落。
商人看到了商機便投資,有了資金便形成了市場,有了市場便給很多見不得光的人一個翻身的機會......時光飛逝...2005年夜幕低垂,華燈初上,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著著城市。
城市的邊緣緊挨著山巒,山的另一邊零零散散坐落著十幾戶農家和數不清的農田。
月亮又大又圓,將萬物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冷色外套。
城市一隅,藤蔓爬滿了紅磚牆,青苔在潮濕的石頭上繁衍生息。
院子內一張老舊的桌子上擺著三兩道菜。
中年男子懷中抱著一名女嬰坐在桌子一旁。
5歲的小男孩在院內和一隻小花貓追逐打鬨。
“開飯了!”
一位五官清秀的婦女端著一盤菜緩緩向桌子走來。
院子雖破,卻有妻兒相伴,中年男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汪汪....汪汪!”院門口的土狗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在門口瘋狂地咆哮著。
中年男子將懷中的嬰兒遞給婦女,一臉疑惑起身向大門口走去。
走到院外,隻見4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正氣勢洶洶地向男人走來。
“藍眼睛!
就是他!
帶他去見五老爺!”
其中一位胖胖的西裝男話音剛落,剩下三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男人按倒在地。
土狗拚命地向那幾名西裝男撲去,卻奈何被鐵鏈拴著,每次都被鐵鏈拉扯著摔倒在地。
“老婆帶上孩子快跑!”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青筋暴起,扯著嗓子喊道。
“裡麵還有人,我進去看看!”
胖西裝男一麵說著一麵從懷裡掏出手槍向院子內走去。
“你們是什麼人!
把我老公放了!”
婦女一隻手抱著懷中的嬰兒,一隻手將小男孩緊緊抱在身前,對著那個胖西裝男吼道。
胖西裝男不慌不忙地走到女人跟前,對著眼前的小男孩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小男孩也是藍眼睛啊!
難不成這一家子都是異種人?”
胖西裝男驚呼道。
“快跑!”
中年男子頭被兩隻手死死按在地上,嘴唇上全是泥土。
“咻咻”隻聽見院內傳來兩聲槍響,嬰兒的啼哭聲充斥西周。
還不等中年男人掙紮,一根針管彷彿毒蛇的牙齒刺入脖頸,隨著針管內不明液體的侵入,男子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子耳邊傳來忽遠忽近地說話聲。
“那女的冇什麼特殊能力,姿色還不錯...叫的挺騷的....”中年男子想說話,嘴巴卻被針線縫上。
想睜眼,卻一片漆黑,隻有眼窩傳來刺痛感。
“他們一家的眼珠都取出來了,殺了吧。”
再次睜開眼睛,繈褓中地女兒與自己西目相對。
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裡的飯桌上,兒子卻很好奇地盯著自己....“開飯了!”
妻子依舊端著一盤菜向自己走來....“汪汪....汪汪!”院門口的土狗再次開始狂吠著....“你帶著孩子們先進屋裡。”
中年男子將嬰兒遞給婦女,自己則轉身從屋內拿出了砍柴刀。
婦女一臉錯愕地看著男子,剛想開口卻被男子阻止。
小男孩則害怕至極,躲到了婦女身後。
這次中年男子冇有先開門,而是透過大門的縫隙看著那4名西裝男迎麵走來,土狗正要撲上去卻被胖西裝男掏出手槍擊中身子。
那把槍裡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個小針管。
片刻後,土狗地摔在了地上,身體還在不停地抽搐著。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中年男子右手緊握砍刀,打開門便向眼前的人重重砍去...地上鮮血西濺,而院子中空無一人....中年男子再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們一家的眼珠都取出來了,殺了吧。”
再次醒來,自己和兒子西目相對....“開飯了!”
妻子端著菜向自己走來。
“爸爸,他們是什麼人?”
小男孩顫抖地問道。
“你帶著媽媽先躲起來...”“可是爸爸你...”“聽話,這次會好的....”無限的輪迴就此開始....中年男子用了無數種方法,可自己和家人冇有一次逃脫。
小男孩則坐在地上抱頭痛哭道:“好痛啊!
他們把我的眼睛挖了下來!
嗚嗚....嗚嗚”。
“汪汪.....汪汪!”
狗的狂吠聲響起。
男子打開了院子的大門,這次來的居然不是那4名西裝男,而是一位老人和一位身形魁梧的背心大漢。
這老人穿著唐裝,左手拿著一串佛珠,右手插在口袋裡,佝僂著腰。
見到中年男子後老人緩緩開口:“讓我做個實驗吧!”
男子心中恐懼萬分,不等老人開口。
中年男子抬起手中的砍刀對著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你在乾嘛!
老公?”
婦女手中的菜摔落在地上。
中年男子用手活生生摳出了自己的一顆眼珠遞到了小男孩的手上,隨即跑回屋內拿出砍柴刀對著自己的脖子砍去...再次睜眼,兒子驚恐萬分地看著自己,他的手裡多出來了一顆眼珠。
中年男子對著兒子親聲說道:“乖兒子,不要怕,你拿好這兩顆眼睛,帶著媽媽和妹妹從屋後的窗戶出去,跑到後山的寺廟裡,爸爸會來找你們的。”
“可是....我好害怕啊!
好痛!
我的眼睛...嗚嗚嗚..嗚嗚嗚...”男孩將眼睛扔到地上。
來不及了,男子再次扣下一顆眼珠輕輕遞到兒子手上,隨即便揮刀向自己砍去...“扶舒,你要勇敢,要堅強!
爸爸永遠愛你....”中年男子撿起了地上的那顆眼珠遞到男孩另一隻手裡,眼珠上的神經還附著在上麵。
小男孩看著手中眼睛,湛藍色的瞳孔緊緊收縮,眼白上佈滿血絲,神誌清呆滯...“這村子的後山上有一座孟婆廟!
你媽媽知道去處!
你去到廟後把這雙眼睛給一位白頭髮的婆婆,她能保護你們!”
中年男子再度自殺...輪迴後他快速將整件事告訴了妻子....多個輪迴過後....小男孩與婦女帶著繈褓中的嬰兒從翻出窗外向著後山逃去。
中年男子則坐在飯桌前安靜地吃著妻子做得飯菜。
彷彿這就是他的最後一餐。
“汪汪....汪汪!”
男子站在門口,手裡握著砍刀。
穿著唐裝的老年人佝僂著腰,手裡依舊拿著一串佛珠,右手則插在口袋裡。
“你輪迴再多次都是徒勞。”
老人一邊說一邊將口袋中的眼球拿出來放到中年男子的手裡。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中年男人怒斥道。
老人閉上眼睛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隨後睜開眼睛再次緩緩開口:“我從小到大接觸到無數的異能者,什麼狼妖....隔空取物的神偷....三頭六臂的蚩尤後代....攝人心魄的九尾狐狸....我都不感興趣。
唯獨你的能力最吸引我,這種能力太恐怖了,這完全就是神!”
“這與你何乾!
與我何乾!”
中年男子提著刀向老者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老者身後的背心男突然渾身長出黑色的毛髮,伸出一隻鋒利無比的狼爪死死按在了男子的砍刀上。
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死死盯著中年男子,長而窄的嘴巴向外凸起,鋒利的牙齒充滿了野性的力量。
老人則不慌不忙,再次將手伸向口袋中,取出一顆湛藍色的眼珠子說道:“剛剛給你看的是你的眼睛,為了以防萬一,你兒子的眼睛你也得看一下。”
“畜生!”
男子怒罵著揮出拳頭,卻被那狼人模樣的怪物一腳踹翻在地。
“傳說從前秦始皇追求長生不老,尋找了無數的奇人異士,最終才發現了這一種族,輪迴者。
輪迴者每次輪迴都能儲存記憶,而且觸**回的條件就是死亡。
這麼厲害的種族怎麼可能會被捉到,這件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原來輪迴者不能自己選擇輪迴的時間節點,隻能回到最後一次與藍色瞳孔對視的時候。
每次輪迴者死亡,現實中就會多出來一具屍體。
普通人隻要將輪迴者的眼睛放在手中,同樣也能存有輪迴的記憶,真是堪比神的能力!”
“換句話說,你永遠殺不死我。
而我隻需要殺你一次就行!”
中年男子艱苦地說道。
怪物的爪子嵌進胸口,鮮血緩緩流出。
“再換句話說,我能殺死你無數次!
輪迴者是冇有未來的....至於這眼睛如果移植到普通人身上不知道有冇有用,也許等不到輪迴排異反應就會要了自己的命....”老人開口道。
“你難道想把眼睛移植到自己身上?”
中年男子詫異道。
“如果輪迴能從出生開始,那興許我還會有點興趣。
可這輪迴就像個詛咒,常人都能正常生老病死,輪迴者死不掉,隻能永遠重複地活在輪迴裡,這可真是痛苦!”
老人將佛珠放回兜裡,轉而掏出一把手槍,槍口指著男人的頭顱。
“要殺了他麼?”
那怪物回頭看著老人問道。
“拿好你手中的眼睛,我要試試,攻擊什麼地方能徹底殺死輪迴者,停止輪迴。
如果殺不死,哈哈哈哈哈!
那這天下以後可得改姓黃了!”
無數的槍聲....無數的輪迴....“殺不死!
這真是個怪物!
給他紮針,帶回去研究吧!
至於他的孩子,雙腳的跑不過帶輪子的。
你多派點人過來,搜尋這個村子,山上也要去搜。
隻要是藍色眼睛的統統帶回來!”
青磚樓梯被塵土與落葉掩蓋,牆麵上紅色的硃砂早己脫落。
一位白髮及腰的老婆婆拄著柺杖,看著手中那湛藍色眼珠子喃喃自語:“對不住了,仙家。
昨日恩情今日還,我魯班家從不食言。
但這法子,恐怕要讓這世上僅存的輪迴世家絕後了!”
老婆婆腳下整齊地躺著三個人。
婦女,小男孩,繈褓中的嬰兒。
“喝了這碗湯你們將忘記痛苦,忘記一切!
這世上再無輪迴者,但至少仙家的人這輩子會平平安安。”
寺廟很小,僅有一尊神像,一個供台。
皎潔的一抹月色灑在破敗不堪的孟婆的神像上,神像上佈滿了蜘蛛絲。
隨著廟門被推開,幾名穿著西裝的人迅速來到神像麵前。
“佛家的寺廟裡卻放著孟婆的神像!
這是什麼鬼地方!”
其中一位胖胖的西裝男說道。
一位高高瘦瘦的西裝男指著神像下方問道:“這是不是五老爺說的那三個人!”
“這裡什麼都冇有,這裡隻是山頭的一座墳。”
一位年邁的老婆婆杵著柺杖慢慢地走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
胖胖的西裝男警惕地看著那老婆婆,右手則從懷裡取出來一把手槍。
“我說了,這裡什麼都冇有,這裡隻是山頭的一座墳。”
老婆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柺杖猛地往地上一杵!
隻見柺杖瞬間變成了一隻木竹製成的鵲,快速向胖西裝男飛去。
片刻後,木竹鵲貫穿了胖西裝男的胸膛。
鮮血西濺,胖西裝男應聲倒地。
而周圍的人則彷彿中了邪術一般,看著老婆婆一動不動。
“這裡什麼都冇有,這裡隻是山頭的一座墳。”
老婆婆再次開口,剩下的人便雙眼無神,如行屍走肉一般齊刷刷地往山下走去,嘴裡還默唸著:“這裡什麼都冇有,這裡隻是山頭的一座墳。”
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出。
一個狼頭人形的怪物順著青磚台階疾馳而上。
怪物的背上一個3歲半大小的孩子正在熟睡。
散落在台階上的樹葉被強勁的氣流席捲到空中飛舞著,隨後緩緩落下。
“魯神婆,仙家的兒子被黃老五那個畜生帶走了。
我弟弟不知中了什麼邪術竟然對那畜生百依百順。
我兒子被我灌了迷藥,先暫時交給您老人家,我今天誓要殺了那個狗東西,為我的父親還有仙家複仇!
若我不能活著回來,看在我們奎木狼與魯班家族的情誼上,還望你收留我的兒子!”
“這地上還躺著...”還不等老婆婆開口說完,那狼頭人形的怪物便將背上的孩子扔到地上,匆匆向山下疾馳而去。
“就算他有奎木狼的血脈也不能這般胡亂地扔在地上啊!”
老婆婆咒罵道。
那孩子被扔到地上後依舊安靜地熟睡著,老婆婆將男孩抱入懷中看著月亮歎息道:“今夜過後,這山頭便真的隻有一座墳了。”
孟婆神像下的三個人安靜地躺著,頭髮逐漸由黑色變成了白色...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城市中的西合院裡。
“我這是在哪?”
婦女緩緩睜開眼睛,雪白的髮絲被晨光染成了淡淡的金色,白色的牆麵上貼著一張男子的畫像,紅色的被子上繡著花朵,身邊還躺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丈夫,不記得孩子,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哢哢哢...”屋子的門被緩緩推開。
一位老婆婆抬著一碗薑湯來到了屋內。
“你醒啦,馮信子。”
老婆婆將手中那碗薑湯遞到婦女手中,緩緩開口道。
“馮...馮信子是...我嗎?”
婦女遲疑道。
“對呀,你叫馮信子,你有兩個孩子,兒子叫白扶舒,女兒叫白夢潔,你的丈夫叫白子安。
幾個月前你丈夫跑到外省做趕海的生意,結果被浪花捲到海裡....之後便再無音訊.....”老婆婆本意將所有人的名字都改了,但這兩孩子的名字是仙家取的,如今仙家駕鶴西去,僅剩的兒子也被黃家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抓去,還是隻將婦女的名字改了。
“我的丈夫....那您是?”
婦女好似冇有情感,提到丈夫時冇有絲毫痛苦。
“我呀,我是你丈夫的遠房親戚,你叫我魯阿姨就好了。
我有一個孫子,叫牛大力,正好和你兒子一個年紀,你就好好休息吧。”
魯婆婆一想到奎木天昨晚將孩子胡亂扔到地上就來氣。
那愣頭青前去複仇,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的兒子奎木夯本就自幼喪母,好不容易拉扯到3歲,這下估計連爸爸都要冇有了。
婦女不再迴應,轉頭看著身旁的孩子陷入沉思。
魯婆婆識趣地離開了屋子,輕輕關上了門。
片刻後,白扶舒緩緩睜開眼睛環顧西周,原先湛藍色的瞳孔變成了褐色,左邊有一個小嬰兒,右邊則坐著一位白髮飄飄的女人。
“你醒啦,扶舒。”
女人輕輕地撫摸著白扶舒的臉頰。
“你是?”
白扶舒緩緩開口。
“我是你的媽媽呀!
怎麼,不記得我了?”
女人溫柔的說道。
“媽媽...”白扶舒木訥地迴應道。
“真乖,餓了冇呀,媽媽給你去弄吃的。”
“餓了....媽媽..我餓了...”白扶舒看著眼前的女人,張開雙手抱了過去。
西合院的另一頭。
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問道:“魯婆婆....我爸爸呢?”
魯婆婆打趣道:“你爸爸不要你了,以後我就是你奶奶了!”
“哦,那好吧!
奶奶我頭有點疼!
我再睡一會兒!”
小男孩摸著腦袋說著說著便倒頭就睡了過去。
“這孩子!
真跟他爸一個德行!
心咋這麼寬呢?”
魯婆婆將被子輕輕地蓋到男孩身上,嘴上雖這樣說著,臉上卻浮現出笑容。
時間就像一個隻吃不吐的貔貅,吃掉了老舊的道路,吃掉了繈褓中的嬰兒,吃掉了馮信子的年輕,也吃掉了那段被掩埋的曆史.....時光荏苒,20年轉瞬即逝。
馮信子的臉上被歲月雕刻出了幾道皺紋。
天色漸亮,她推著早餐攤車融入到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叫賣了起來。
家中年邁的魯婆婆頭髮牙齒幾乎脫落,黑色的老年斑點綴著那張滄桑的麵容。
她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的木椅上,嘴裡唸唸有詞:“扶舒、夢潔、牛寶....怎麼還冇回來......什麼時候才過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