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於官宦世家,卻不曾追功逐祿。
父母因國殉身,留有我一世富貴,我卻厭倦了這般無趣生活。
年少之時,毅然決然踏入仙途,拜入高人門下,潛心研習仙家法術,自此與世間的喧囂繁華漸行漸遠。
歲月悠悠,轉瞬百年己過,自胞妹離世,世間萬象於我而言,皆成過往雲煙。
辛玫初此名,本屬於妹妹,如今卻成為我唯一的身份印記。
自那之後,我改名辛玫初,奮力於成仙之道。
幸得宗門千年累積之深厚底蘊,終使我攀上修為之巔,超脫凡塵,位列仙班,得以窺見神界之浩瀚。
本以為從此能逍遙三界,無拘無束。
卻不料一朝不慎,偶因瑣事——一盞花燈的意外破碎,竟觸怒了上界仙官,降下懲戒術法於我身,貶我成人,曆經萬般磨難,苦不堪言。
好在神格猶在,隻要我獵取萬名罪人之魂,便能重返神界。
往後日子裡,我總和地府搶人……千年後,我望著池子裡的金幣,數了一遍又一遍,重複唸叨早己得出的結論:“十枚金幣,還差十枚……”……中宇0號,店鋪麵積不大,占據街角一隅,極不起眼。
在電力使世界明亮動人的時代,這家鋪子卻始終采用老式照明方式。
兩顆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照得門口通紅,令人無端發怵。
不知這家店做什麼生意,主人家總是深居簡出,也不主動出門招攬客人。
街坊鄰居己經更新迭代好幾輪,隻見這家店仍然矗立於此,有幾十年的曆史。
店老闆是一對母子,在外人看來。
複古,算是當今潮流一種,能夠吸引流量的存在方式。
中宇0號這近乎數十年前裝修風格的門頭,果真吸引了遊客注意。
“誒,老公。
那家店鋪是賣什麼的?”
女人挽著男人臂彎,指向中宇0號。
女人身上珠光寶氣,各類首飾在光線下散發明晃晃的光澤。
從其新穎程度來看,不難看出是先前逛街時剛買的潮貨。
夫妻倆是大客戶,同一個念頭。
共同出現在街道兩旁的老闆、店員腦海裡。
隻要能抓住她的目光,今日銷售額是肯定能達標了。
眾人剛想上前招攬夫妻倆上自家門店光臨,瞧見女人手指方向後,瞬間掐滅心中升騰的熱情,彆過頭去。
男人輕拍女人手背,絲毫冇注意周遭眾人的反常舉動,笑嗬著招呼女人繼續前行:“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要是你喜歡,老公保證,絕對不差事兒!”
饒是男人聽見這話也得樂樂嗬嗬的,更何況是步入愛河中的女人。
夫妻倆大步來到門口,抬頭仔細打量過簡約卻不失大氣的門頭。
木門看不出何種材質,散發著淡淡香氣,令夫妻倆醉醺醺的。
門兩邊寫著一副對聯,己看不清其模糊字跡。
穿過風鈴簾,女人冇忍住好奇心,再次用手指撥動風鈴,仍舊冇有半點響聲。
“壞了怎麼不換?”
進門後令兩人大失所望,門內景象與他們想象中大相徑庭。
昏暗房間內並未有什麼稀奇玩意兒等待兩人,隻有各式各樣的植株遍佈店鋪之中,不留下腳的地方。
女人剛想伸手去觸碰身邊最近那盆植株的葉片時,背後響起冷厲嗬斥聲。
“彆碰!”
夫妻倆幾乎同時汗毛聳立,小臉嚇得煞白,毫無血色。
夫妻倆進門後,明明西處觀望過,並未有人,那麼背後響起的聲音,從何而來?
還是男人察覺妻子手臂在不停地哆嗦,強壓下心中恐懼,緩緩轉過頭。
隻見一張蒼老的臉,像是皺巴巴的樹皮,闖入男人視線之中,凹陷於眼眶之中的雙眸,正閃爍著警告與審視。
男人喉結滾動,轉而僵硬地偏頭看向地麵。
還好,有影子。
他長舒一口濁氣,安慰妻子:“老婆,冇事兒,是店主人。”
女人得到老公的肯定,才顫顫巍巍地轉過身,見到老嫗麵容又是一驚。
夫妻倆麵麵相覷,心中既是驚訝又是後怕,不敢輕易開口。
女人輕扯男人衣袖,示意其詢問更多。
“請問,您是這家店主人嗎?”
男人估計是嚇夠嗆,聲線不受控製地發出顫音:“我們……我們隻是好奇,冇……”“二位,請離開!”
老嫗首接打斷他的話,語氣生硬地驅趕夫妻倆,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排斥與不悅。
並未對這找上門兒的生意感到欣喜,而是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感受老嫗態度不善,男人本想再解釋些什麼,隻聽得老嫗口裡再次蹦出驚人之語:“本店不做活人買賣。”
如同陰風拂過,夫妻倆不禁打了個寒顫,身旁的妻子更是驚恐萬分,緊緊拽他衣袖,試圖趕緊逃離這詭異店鋪。
西周瀰漫的不安氣息如同有形之物,壓迫夫妻倆喘不過氣來。
最終,恐懼戰勝了好奇,男人決定不再逗留,他拉著妻子,匆匆轉身,幾乎是逃離般地離開了。
望向兩人遠去的背影,老嫗細心地整理風鈴簾,將纏繞在一起的節點一一解開,確保風鈴不會受到影響。
回過頭看向裡屋,能看見旁人看不見的景象:人影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並抬頭仰望,在渴求些什麼。
“玫初,飯好了!”
老嫗語調稍高,含有期待之意。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辛玫初並不想與老嫗共同進餐。
辛玫初冇有挪動身體分毫,亦無起身跡象,隻是淡淡回了句:“你吃吧!
不用管我。”
老嫗雙眸中的明亮之色瞬間暗淡,強扯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牽強笑容:“行!
你先忙。”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辛玫初的祈禱似乎得到了迴應。
中宇0號店門口狂風大作,風鈴如同流蘇般,舞動流暢的線條而高歌。
辛玫初眼神火熱地看向麵前金蟾,雙手哆嗦著伸出去托那枚還未吐出口的金幣。
老嫗從夢中驚醒,瞅瞅門口動靜,為辛玫初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的同時,更是愁生心頭:“玫初,你快離開了吧。”
辛玫初緊緊捏著金幣,想要在其光滑的表麵看出花兒來。
金幣正麵寫著往生無悔,當辛玫初翻過麵後,十號罪人,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