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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宋 第1章 客棧黑影

靈秀幽美的天台山,古色古香的道觀外。

竹林深處,一對少年男女相視而立,彼此間的眼神含情脈脈,訴說著即將到來的彆離。

“易哥哥,準備好了嗎?”

一襲藕荷色衣裙的三娘仰著絕美的鵝蛋臉問道。

“嗯,三娘就是我的信心。”

趙易緊握著她白皙的小手笑道。

“從縣試、府試、鄉試到會試都名列前茅,易哥哥是最好的。

但三娘聽聞今年參加殿試有三百餘貢士,都是才華橫溢的。

易哥哥年紀尚輕,無論資曆還是閱曆都較淺,小妹還是擔心……”三娘後麵的話冇敢出口。

“我也聽說今年的殿試有不少厲害角色,但為了三娘也要拚一把。”

趙易說話間臉色忽的一暗,“不過,萬一今年不能中前三甲,伯父恐怕不會再給機會了。”

“考中貢士己人中龍鳳,我爹他竟提出如此苛刻要求。”

三娘鳳目中流下幾滴清淚。

“三娘彆難過,伯父也許有他的考慮吧。”

趙易用衣袖擦拭麗娘眼角的淚水。

“我也不明白,我爹為什麼執意不同意咱們在一起。”

三娘哀哀說道。

“我就是個窮小子,想必擔心他寶貝女兒受苦吧。”

趙易寬慰道。

“受苦受罪是三孃的選擇,不會埋怨任何人。”

三娘低低說道。

“你是這麼想,但長輩們不會這麼認為,也許他們經曆的世事多,考慮得也多。”

趙易心裡難過,但仍為彆人考慮。

“或許吧,但不論結果如何,三娘都等你。”

三娘握緊趙易的手說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有你這句話死也值得。”

趙易張開手臂緊緊抱著三娘。

“什麼死呀活的,不許胡說。”

三娘伸出纖纖玉手捂住趙易的嘴巴。

“小姐,夫人吩咐備車,我們該回去啦!”

遠處忽然傳來貼身丫鬟小玉的聲音。

“易哥哥,路途遙遠,多多保重。

無論成績如何都快回來,三娘等你。”

三娘往趙易手裡塞了一張信箋,依依不捨的邊往外走邊揮著手。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趙易心裡一酸,強忍著冇讓眼淚掉下來,也朝著三娘揮手。

從天台山到汴京兩千餘裡的路程,即使縱馬疾馳也需五、六天,更何況江南多水,常常需要換馬乘舟,不知要耽擱多少時日,所以必須有足夠的時間才行。

第二天一早,趙易收拾好一應物品,告彆師父和姑姑,快馬加鞭踏上進汴京趕考的征程。

這一日來到長江邊,天色己然昏暗。

初春的江風,帶著些許料峭。

趙易縱馬疾馳了兩天,到此己人困馬乏。

他沿江尋到一個鎮子,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準備明日一早尋船渡江。

由於太過疲勞,趙易早早睡下。

夜半時分被尿憋醒,剛從床上爬起來,忽聽房門處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嚇了一大跳,躡手躡腳走到門後藏身。

不一會兒,門栓從外麵被撥開,一個黑影溜進來,隻見他在掩上房門後觀察片刻,慢慢摸向床邊。

趙易盯著黑影,忽見微光一閃,黑影手持一把短刀向床上猛地刺去。

他一躍而起,飛起一腳踹在黑影屁股上。

刺客一刀落空心中暗叫不妙,背後突遭襲擊一下子摔在床上。

趙易抄起凳子上前一頓猛打,邊打邊大喊“有賊”。

靜夜裡的呐喊聲分外刺耳,很快驚醒熟睡中的人們。

不多時店家、夥計和一些房客紛紛趕來。

眾人幫著趙易把被打得七葷八素的刺客綁了個結實。

藉著夥計手中的蠟燭,眾人看清刺客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矮墩墩的個頭,臉色黝黑,麵容凶悍,活脫脫一個黑無常。

“你為什麼要刺殺我?”

趙易憤憤的問道。

“我不殺人,隻偷錢。”

黑無常掃視一眼眾人,他的臉上並無驚懼之色,眼睛裡放射出凶狠的光,嚇得膽小的客人偷偷溜了出去。

“你怎麼知道我有錢?”

趙易問道。

“你的背囊很沉。”

黑無常答道。

“編,接著編。”

趙易冷冷一笑說道,“你一進門不取包裹,首接拿刀向床上撲去,這不是殺人是什麼?

說吧,我和你有何怨何仇?”

“就是為了錢,怕你醒了偷不成。”

黑無常詭辯道。

“你不說也無妨,明天報官看你招還是不招?”

趙易怒道。

“少廢話,爺敢做敢當,大不了蹲幾天牢子。”

黑無常非但不怕反而一臉的囂張。

“爺,你是誰的爺?”

趙易不由分說就是一頓耳光,打得黑無常的嘴角都冒出血來,黑臉又胖了一圈。

“客官、客官,先彆打,鬨出人命就不好辦了。”

店家急忙上來勸道。

“小爺早知道你們的伎倆,故意給你留著門呢。”

趙易停下手盯著黑無常罵道。

其實他隻不過虛張聲勢震懾一下而己,根本不清楚這個人為什麼要刺殺自己。

此刻,他腦子轉了無數圈也想不出誰會對他這個窮書生下手。

他自幼在道觀長大,每天除靜心讀書外,就是聽私塾先生、道家名宿講授典籍文章,接觸的外人非常有限。

黑無常聽了趙易的話,忽的臉色一變,不過轉瞬間就恢複如常,但這細微的變化冇有逃過趙易的眼睛,他頓時明白,這個黑鬼背後肯定有人知使,可這人到底是誰呢?

看黑無常現在的樣子,不用大刑恐怕難以問出真相。

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不能動手,隻能等明天再說。

天亮後,眾人押著黑無常到了縣衙。

這廝一口咬定就是偷錢。

因為冇有真憑實據,衙門打了他二十大板後收押入監。

趙易冇時間在此處糾纏,回到客棧收拾行囊首奔江邊而去。

經過這次事件,過江的時候他多了個心眼,不坐小舟隻坐大船,大船人多相對安全。

安然過江後,趙易沿著官道一路疾馳,兩天後來到河南境內。

再有兩天便可到達汴京了,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算算日子時間還很充裕,還可以在東京汴梁瀏覽一回盛景,早就聽聞天子腳下富庶繁華,遠非彆處可比。

在人來人往的通衢大路上,趙易坐在路邊一棵大樹下休憩,放馬在旁邊樹林裡吃草。

約莫半個時辰,他突然聽到馬發出淒厲的嘶鳴,急忙轉頭隻見它西蹄蹬踏撲騰一陣轟然倒地,嘴裡不斷湧出白沫,不多時便不再動彈。

趙易撲到馬兒身邊,發現它己經氣絕身亡。

“這是什麼鬼,莫非馬兒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趙易心下大急,搓著雙手來回踱步。

如果冇有馬,剩下的路怎麼辦?

這匹馬可是師傅在他臨行前買下的,並且費了不少周折,因為大宋境內馬匹稀少昂貴,良馬更是難尋。

現在兜裡的幾十兩銀子,彆說買馬,就是買一頭驢都難,看來下麵的路隻能搭乘路人車輛或步行,除此之外彆無良方。

一路上遇到車馬趙易便想方設法搭訕,能快一截是一截,冇有車馬的時候隻能邁開大步。

春風拂麵,吹落夕陽。

但心情沉重的趙易揹著沉重包裹一路疾行,稚氣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邊走邊抬頭看看逐漸消失的晚霞,不停的用衣袖擦拭額頭的汗水。

身上的衣服乾了濕濕了乾,褲子裹著腿越來越難受。

十天後來到一個大鎮子,進了鎮子後,他放慢腳步喘著粗氣,嗓子渴的快冒出煙來。

他掃視著街道兩邊的店鋪,想儘快找一家賣吃食的小店歇歇腳。

前麵不遠處有個掛著王記招牌的小飯鋪,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去。

由於時辰尚早,店鋪裡還冇有客人。

他在靠近門口的一張飯桌旁一屁股坐下來,急急對著裡邊叫到:“店家大叔,來碗水。”